惠娘缝制的新衣,料子不是很鲜艳,但一针一线都缝得很密,她的针线女红极为精湛,从选料到剪裁,再到缝制,无不体现出用心之处。
等穿到沈溪身上后,衣服极为得体,就好像为沈溪量身订做的一般,比周氏做的衣服不知要合身多少倍。
沈溪穿上去,立时觉得暖和了许多。
周氏打量一番,轻叹:“真好看,妹妹的手艺真没得挑,如果妹妹不开药铺,回头开个裁缝店给人做衣服,生意照样好。”
惠娘也将沈溪端详一番,微微一笑:“姐姐见笑了。”
陆曦儿看了稍微有些妒忌,拉了拉惠娘的衣服,问道:“娘,为什么我没有?”
惠娘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周氏已经替她解了围:“小曦儿,你不用羡慕,你娘不给你做,还有姨呢,姨的手艺不比你娘差。过来过来,我找尺子给你量量,把刚才这件稍微改改,就可以穿在你身上了。”
给陆曦儿量尺寸的时候,周氏带着几分自得,“还好我有先见之明,选的颜色,男娃子女娃子都能穿。”
这下可把林黛给嫉妒坏了。
虽说家里她的新衣服不少,周氏平日对她甚至比沈溪还要上心,可现在周氏把陆曦儿当成宝贝,却把她这个未来儿媳妇晾到了一边,让她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沈溪穿上惠娘特意给他做的新衣服,自然舍不得脱下,就站在那儿看着,看林黛撅起小嘴,凑到她耳边道:“小媳妇,现在知道谁对你好了吧?”
林黛轻哼一声,小脑袋瓜却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又感怀起身世来。
人家是有娘的,我没有……
……
……
趁着天没黑,沈溪在沈明钧的带领下。去学塾那边找冯话齐“谢师”。在两家人看来,要不是冯话齐慧眼识珠,沈溪也不会以十岁之龄便参加县试。
不去尝试,自然也就没有通过的机会。
冯话齐不愧是府城这边的资深名师。这次他送考的三个学生全都通过县试,对于另外两个,冯话齐并不感觉多大惊喜,毕竟资质有限,接下来能不过过府试、院试实在难说。反倒是沈溪。他一直寄予厚望,在得知沈溪顺利通过县试后,脸上满是老怀大慰的欣然。
“先生,这里有些礼物,还请您收下。”沈明钧当面就把厚礼送上。
冯话齐看了沈溪一眼,轻叹:“不妥不妥,这……”
沈溪却笑着劝道:“先生,正所谓礼尚往来,您教我学问,还教我为人处世的道理。现在学生学业有了一点进步,您理应收下礼物才是。”
冯话齐听了不由哈哈一笑:“真是拧不过你们,那东西老朽先且收下。今日,不妨留下来,让为师请你这学生吃顿便饭可好?”
沈溪摇摇头:“不妥不妥,先生吃饭,少不得喝酒,学生不会喝,难免令先生扫兴。所以还是先生自己用膳好。”
沈溪说这些话,也是充分考虑自己小孩子的身份。尽量童言无忌些,这样就算稍微有些顶撞,冯话齐听了也只会一笑了之。
果然冯话齐听到后脸上挂满笑容,又跟沈明钧说了说。沈明钧表示晚上尚有事情,不能留下。
回家的路上,沈明钧精神有些恍惚。
之前他跟周氏问过印刷作坊那边的事,准备晚上过去守夜。周氏到安顿王氏母子的院子送过米粮和蔬菜,顺带让丈夫带沈溪去谢师时曾有过交代,沈溪回来惠娘很高兴。准备设宴款待。
言外之意,药铺那边都是妇孺,他一起过去不怎么合适。
“爹,你不用多想,其实就是过去吃顿饭,没什么大不了的!”沈溪发觉沈明钧有些忧心忡忡,于是出言安慰
这其中既有回府城后因为王氏之事导致他跟妻子闹得不愉快,还有便是王氏总是让他做这做那,烦不胜烦。沈明钧一直遵循长兄为父、长嫂为母的儒家做人准则,对王氏向来带着敬意,谁知道现实却无情地给了他一个耳光,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好目前这种情况。
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日落时分,周氏早早便回来了,并没有留在药铺那边。
沈明钧惊讶地问道:“娘子,晚上你不是……”
周氏白了沈明钧一眼:“在大嫂面前,我若说咱一家人吃饭,大嫂肯定带大郎一起过来,家里倒也不缺她们那两双筷子,但若那样,咱一家团圆的感觉便没了。妾身回来与相公一起吃过,一会儿让小郎过去陪陪他孙姨和谢姨就行了。”
沈明钧脸上带着憨厚的幸福笑容,刚才还觉得妻子对他不够重视,回来后连句好听的话都没说,现在看到妻子温柔妩媚的模样,他又有了一家之主的感觉。
……
……
吃过晚饭,沈溪和林黛被早早赶去药铺那边,从宁化归来的第一天,竟连晚饭也分了上下半场。
小别胜新婚,老爹老娘要温存一番沈溪能理解,毕竟一个多月不见,就算周氏现在有了身孕,可她对丈夫还是有无限的眷恋。
可林黛就有些糊涂了,她正处在懵懵懂懂的年岁,出得门来就一直回头看,她想搞清楚老爹老娘平日关在屋子里到底在做什么。
“小郎,多吃些,这是头天城西那边宰的牛……据说是摔断腿了,怎么也医治不好,索性杀了分肉吃,可精贵了。”
惠娘这边是火锅宴,惠娘和谢韵儿都在,再加上几个丫鬟和小萝莉,人多热闹,氛围比家里好太多了。
之前在家时,看到老爹老娘含情脉脉地你望我一眼,我回你一眸,那种悱恻缠绵秀恩爱的方式,让沈溪着实有些受不了。
沈溪问道:“姨,银号的事怎么样了?这次回来都没听你说及。”
惠娘继续往沈溪的碗里夹肉:“我跟你娘商量过了,这次回来让你专心准备府试,关于生意上的事情,不用你费神。姨毕竟不是事事都要靠你,自己也要学会独立……”
谢韵儿插了一句:“姐姐。小郎平日里帮你很多忙吗?”
“那可不是。”
惠娘欣然一笑,“小郎非常能干,小脑袋瓜里总有些奇思妙想,无论印刷作坊、药厂还是银号。包括正在筹备的船行和车马行,都是他想出来的。妹妹,你跟他相处这么久了,没发觉?”
谢韵儿微微摇头,双腮带着浅浅的笑容:“我只知道。小郎平日调皮捣蛋,他……从来都叫我姐姐,不唤我姨。”
沈溪笑嘻嘻地道:“因为你本来就很年轻嘛……如果称姨的话,那就显老了。”
谢韵儿抿嘴一笑,无论哪个时代的女人,别人称赞她年轻美丽准错不了。倒是惠娘略微不满:“小郎,听你的意思,你总唤我姨,是嫌弃我很老喽?”
“是啊。”沈溪笑嘻嘻说道。
惠娘白了沈溪一眼,嗔道:“白疼你了。”手上却不由自主夹起牛肉片往沈溪的碗里送。
吃过饭。谢韵儿回家,惠娘怕她路上出什么事,让秀儿送一程,其实这段时间府城治安很好,这么做仅仅只是为了预防万一。
晚上周氏不过来,沈溪和林黛可以自己选择回不回去睡,沈溪当然想留下来,这样晚上便可以过问惠娘生意上的事。
惠娘跟周氏商量好不让沈溪分心,但惠娘和沈溪之间毕竟有“小秘密”,那就是半夜无人之时的“闺房私会”。
很早沈溪就洗漱干净回到房间。又是给两个小萝莉讲故事,又是给她们讲述这次回宁化的一路见闻,直到把两个小萝莉哄睡过去,这才偷偷摸摸摸到了惠娘的房间门口。
才敲了一下。惠娘就从里面把门打开。
“小郎,就知道你会过来。”惠娘脸上带着和熙的笑容。
沈溪进到屋子,对他而言惠娘的闺房已经很熟悉了,他离开一个多月,里面摆设就没挪过位,这说明惠娘是个念旧之人。不喜欢轻易改变什么。
沈溪随口道:“还好我娘没过来,不然准得把我和黛儿带回去,晚上不一定能找到机会出门。”
惠娘先把抽屉里的账册拿出来,递到沈溪手里,而她自己则出门,不多时,端着盆热水进来,准备给沈溪洗脚。
“姨……不用了,我进房之前洗过了。”沈溪刚说了句,一看自己的脚丫子,为了防止出房间的时候发出声音,他是光着脚跑进来的。
惠娘脸上带着略微的失落:“姨没儿子,从来都把你当作亲生儿子一样看待……你现在有出息了,还要帮我出谋划策,姨就当做点儿事情报答你。”
说完让沈溪坐好,蹲下来为沈溪洗脚。
沈溪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随着一天天长大,其实他跟惠娘之间不可能总是这般秘密相会,惠娘大概也想到再过一两年沈溪就懂得男女之事,就不能再如今天一般相处了,所以趁着眼下沈溪还小,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
“姨,这一个多月了,怎么银号还没发行银票?”
沈溪尽力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因为惠娘的模样实在太过诱人,他看了之后忍不住心生涟漪。
惠娘抬起头来,轻轻摇了摇:“你不在,银票我没敢印……你教给姨的那些,姨怕弄错了。我记得你曾说过,咱不能提前印出银票备用,而是要收一两银子,印一两银票,稍有闪失,可能会把咱银号的生意弄垮……”
“姨要等你回来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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