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加上她常年征战和一刀洞穿上任勾陈大帝胸口的凶名在外,在上界的传言里她这位白虎主君长什么样的都有。
弦锦带着小神君跟在她后头。
走出城镇前望见小神君盯着一种用签子串起来通体红色的东西走不动道,余光瞥见玄又撇撇嘴上前从外袍里掏出几枚圆圆的东西给小贩,便把那东西买了下来。
圆圆的东西弦锦知道,以往下界也见过,是凡间的钱币,至于那红色的东西是什么,老古董弦锦是真的不知道。
“这是何物?”
“冰糖葫芦,据说是凡间人用来治病用的。”玄又摸了摸小神君的发顶,惊奇发现这居然比自己的一身虎毛还要软。
“这东西能治病?”见惯了上界动不动就是灵丹的弦锦难以相信这东西也能治病。
玄又耸肩,“我也不晓得,但月老依照这法子做成的橘子比这好吃些。”
小神君啃着糖葫芦待在两人旁边,也不吭声,只有嘎吱嘎吱的咬糖声不断响起,千岁的小神君突然就对这位白虎主君的印象好了起来。
出了城镇时望舒神女已驾着神车御月上了云海,凡间的夜晚安静的只有晚风吹动城郊树林发出的婆娑声。
“主君…”
弦锦还没问出口便被玄又打断。
“你莫要在唤我主君了,同我族人一样,唤我玄又便好。”
听惯了族人没大没小直接叫名字,乍一下有人来唤玄又一声主君,大体还是不习惯的。
“好,我们这是去何处寻青帝?”
“北俱芦洲。”
不管少卿在哪儿,她同玄又的诏令一样,最终都是要在北俱芦洲会面,与其盲目去寻她,还不如直接朝北俱芦洲的方向赶去。
凡间夏日的城镇总有一股热气笼罩在头顶,天性喜阴的白虎主君止不住在心里嘀咕羲和神女的金乌。
长在穷桑城梧桐树焰火里的青阳主君倒是无所谓,瞧着对面树底下乘凉的一大一小,又搭上前头戏台唱戏的咿咿呀呀腔调,只觉得好笑。
“玄又,青阳主君在笑什么?”小神君扯了扯玄又的衣袍下摆,顶着一副严肃的表情问。
一根糖葫芦让小神君与玄又建立起的友谊坚不可摧,比起仰望青阳主君,小神君还是更喜欢和时不时就给她买小玩意的白虎主君。
玄又瞧了瞧站在日头底下的弦锦嘀咕,“她怕不是被羲和神女的金乌晒傻了。”
“青阳主君若是被晒傻了,那上界可就缺了位主君。”小神君煞有其事的点头附和她。
不远处听得一清二楚的弦锦几乎被这两人气笑出来。
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玄又手一翻便用冰雪捏出两个小兔,小的先递给小神君,大的朝弦锦的方向晃了晃才道,“那小神君去给她送点凉快吧。”
弦锦见小神君踌躇片刻后朝这儿走来,当做什么都不知的模样收下小兔,冰凉的触感握在手里,凤凰神火几乎是在一瞬就叫嚣着冲出来毁掉它。
但受着羲和神女的金乌和凡间浊气,这冰雪化成的小兔握在手心,竟有了安抚心境的效果。
弦锦立在原地看了小兔片刻,决定把小兔留着。
毕竟这是小神君踌躇后送来的东西,总不能驳了小神君的面子。
她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糕点递至眼前时,弦锦愣了愣神,认出了那是上界的糕点,状似玛瑙似的糕点里裹着轻微的清气,虽然是上界常见的糕点,但玄又把这儿带下来做什么?
上界神族下界,通常不过半月便会回去,最长的也不过一月有余。除非是收到了什么加急的诏令才会准备的周全。
不过像这样的诏令,都是只有天帝和接受诏令的人才知道,旁人就算半道夺去诏令,那也不会看出什么。
“兔子是怎么回事?”
弦锦收下糕点,却还在纠结上午的兔子,毕竟在她的记忆里,白虎一族一直偏向风与雷,冰雪之类的术法,她从未见过。
小神君已昏昏欲睡,玄又脱下外袍把人裹得严严实实,末了连人带衣裳一齐丢进鸣鸿里头。
鸣鸿被系在玄又腰间,刀长三尺,刀身细长不到两指宽,弧度微小,上头的血槽极深,通体漆黑。
杀气和清气平衡微妙,让小神君在里头睡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把小神君送到里头后的玄又才得了空档回答弦锦,“以往征战的多了,这学一点那学一点,便是再愚钝那也都学的差不多了。”
弦锦想了想,觉得也是,便也就跟着她往前走。
西牛贺州归白虎主君所管,可白虎主君偏偏是个不管事的主,多数是于上界动乱时才着手掌权,其余时间不是在昆仑墟就是在串门。
上界传言白虎主君将无法无相都学会了这件事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夏日晚上的城镇凉爽了不少,少数几户人家还亮着灯,远远望去,像极了云海里的星子。
此番离北俱芦洲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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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土地仙寺庙外的桃树上挂着的红布边角已沾上了些许尘土,看上去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玄又将手搭在鸣鸿刀柄上,探了一缕神识进去,望见抱着自己外袍睡的正香的小神君,毫不留情的把人提溜出来。
玄又刚想开口却被弦锦打断,“噤声,土地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