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不得韩家会提起那么久远之前的话了:他们韩家本就有机会上位,是韩家先祖让了天下给如今的宁国皇家!
陆雨宁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么一言难尽的话,韩家竟然也会信?
陆父同样是这么想的,可眼下,证据确凿,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大概是生活得太安定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野心吧。
也是,这么多年了,宁国都经历十几位皇帝了,江南一地的世家门阀依旧无法在朝中占据一席之地,是个人都会心有不甘。
哪怕各家的所谓大儒大家都有不少,依旧保留着所谓的世家门阀的风度,那又如何呢?
在朝廷一众权贵朝臣面前,还不是个平民老百姓?
甚至,这么多年以来,家中即使有再好天资的人才,考中了进士,考中的榜眼,状元,探花,那也依旧不得启用。
这样的憋屈,真是谁经历谁知道。
事实上,京中的所谓世家,对比江南一地的世家门阀,都算是“没文化”——毕竟这些世家都是宁国建朝之后才起来的,跟人家传承上千年的世家可不一样。
但要陆雨宁说,宁国的皇帝这么做无可厚非,这样的世家门阀,一旦启用,那可就是后患无穷。
即使不启用,民间也没少过各种议论,更莫论是启用之后了。
想想都觉得可怕!
所以啊,现在韩家带着一众世家想要反抗了,也属正常。
若是按照原来的剧情线,他们还真有可能成功。
毕竟六年前,宁国上下对于军中的控制越来越拉胯,一旦有任何动乱,整个宁国都无法承受。
可如今,那又不一样了。
韩家等一众世家,大概是要被彻底清算了。
也不仅是陆雨宁这么想的,陆父同样是这么想的,“想必陛下定然不会容忍。”
陆雨宁点头,“此事,我们只要旁观,听从陛下之命便可。”
“嗯。”
而在江南的江宁府,元逸朝刚到就先去参加了院试县试,考完了之后才去处理这边的事儿。
但还没等他处理,宁家的人就上门了。
元逸朝挑眉,有意思了。
宁家家主亲自带着人,带着一堆厚礼前来。
元逸朝走出来看到,眸光微闪,脸上露出了一抹热情的笑容,“宁家家主,久闻大名。”
“元先生客气了。”
宁家家主同样露出一个热情的灿烂笑容,“元先生在江宁城久居多年,老夫都未曾上门,实在是失礼。”
元逸朝含笑道,“哪里哪里,寒舍简陋,宁家主见笑了。”
宁家主含笑道,“元先生谦虚了……”
两人笑眯眯地你来我往地废话了好一阵,宁家主才终于进了正厅坐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随即又是一番夸赞茶如何如何好,元逸朝也不着急,同样都是跟对方说着茶的废话。
偏偏还字字句句都有典故,各种嚼文嚼字,听得一旁的明然都牙疼。
等说完了,两人这才进入正题,宁家主含笑看向元逸朝,“想必元先生明白老夫今日冒昧来访是何故。”
元逸朝却含笑道,“还请宁家主指教。”
宁家主也不在意,继续含笑道,“江南海事衙门工部给事中周凌风周大人遇刺一事,想必元先生定然有所闻。”
元逸朝微微一笑,“确实有所闻,不过周大人已然过世,实在可惜。”
宁家主收敛了笑容,严肃地对元逸朝起身行了一礼,“还请先生代老夫向镇宁长公主进言,老夫乃至宁氏一族,与此事绝无关系。”
元逸朝也一下没了笑容,严肃地看向宁家主,“宁家主此言是何意?”
宁家主苦笑,“韩家在江南一带势力颇大,我宁氏一族只求偏于一隅,可韩家却……”
说着,他摇了摇头,从衣袖中拿出了一本小册,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此乃我宁氏一族中多年犯事子弟名单,以及多年来与韩家有所来往的子弟名单,还请先生代为递呈镇宁长公主殿下。”
元逸朝眼眸闪过一丝讶异,宁家这是打算投诚?
他静静地看着宁家主,一时不语。
要说对方这是向朝廷投诚,元逸朝是不信的,元逸朝觉得对方是在向自家主子投诚。
可是为何?
自家主子这个身份,难道还能给对方想要的么?
元逸朝没急着应承,而是开口问道,“宁家主,在下实在不明你此举是何意。”
宁家主无奈苦笑,“元先生,你我就不必藏着掖着了,你原先为何会携一族前去北蛮,安居在北蛮,老夫明了。”
实在是曾经的元家,那在宁国就等同于找死的存在,毕竟是后林朝的族支,即使是跟皇族嫡支相差甚远,可在上位者看来,这就是一家。
所以当初元家败走北蛮,他是清楚他们的想法的,也能理解他们的作为。
可如今,时移世易,元逸朝都能携族人回归了,还能归附在镇宁长公主门下,可见,这位镇宁长公主的为人品行。
而他们宁家,本就是想求一个破局之机。
镇宁长公主,便是他们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