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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大夫颔首抚须,嘴角带着点点笑意,“很不错。”

    陆雨宁微微一笑,就在她背诵到了“百合狐惑阴阳毒病证治第三”的时候,门外来了刘家的仆从,拿着两卷鲜红大洋,放在了柜面上,“我来拿药的。”

    陆雨宁连忙将药材递给对方,收下了那两卷鲜红大洋。

    韩大夫只微微点头,那位刘家仆从便恭敬地弯了弯腰,打了个尖儿才提着药材走了。

    韩大夫伸了伸懒腰道,“我回去歇歇,若有病人,便让人到家中寻我。”

    “知道了,韩大夫。”

    韩大夫提着药箱便从后门走了,他家就在后门对面的院子里,倒是很近便。

    昨夜也是刘员外病情突然有些变化,他这才连夜留在了刘家。

    陆雨宁是韩大夫早年间在山里捡的弃婴,后来送到了育婴堂里养到三岁,这才接回来一直养到现在,倒也没啥亏待的,只是将她当做了衣钵传人——没办法,韩大夫家的孩子都不喜欢学医。

    小时候还跟着学一学汤头歌,等长大后就一个个都不乐意再背药典了。

    原主这个没家的孩子,自然珍惜这个机会,难得韩大夫也不计较男女之别,愿意教她医术,原主自然是十分努力的。

    只是她天资有限,所以一直也就学了个皮毛,外伤倒是学得不错,可其他的,真就是懂理论,不懂实操,或者说,实操起来不如何。

    不过随着时局动荡,原主学医的心愿终究还是无法继续,只能随着大流,在这世上艰难求生。

    而让她改变的,却是今日。

    陆雨宁等韩大夫走了之后,她便看了一眼外面,见门外都只是普通的行人,并没有官家,或者其他人留意这里,便在柜台后低头将那两卷鲜红大洋给拆开了。

    果然,其中一卷里,上面写着蝇头小字:今夜子正,西城观音庙后相见,以暗号为信。

    原主不明所以,虽然心里有点隐隐的猜测,但也不敢跟别人说,更不敢做什么,只当做没看见,便将红纸给烧了。

    但陆雨宁知道,还有人会来取。

    她只能静静等着。

    而她当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于是,她便将红纸藏进了储物格里。

    果然,还没等陆雨宁将大洋放好,门外就急匆匆走进来一个人,正是方大银行的职员。

    “这位姑娘,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刚从银行里取出来的大洋?”

    陆雨宁看了对方一眼,一副茫然的模样,“是啊,怎么了?”

    那个职员眼底闪过了一抹冷光,不过很快就消失了,面上一副焦急万分的模样,“那你能不能给我看看,刚才我们的职员出错了,好像是给错了别的大洋。”

    陆雨宁讶异,“啊?是吗?那行,我这里才拆开……”

    说着,就将拆开的大洋给对方看了,还拿出那些已经拆开了的红纸。

    那名职员根本没管那些大洋,只看那些拆开的红纸,没发现什么,他便皱了皱眉头。

    陆雨宁一脸好奇地看着他,“这位先生,你看是不是你们银行出来的大洋?”

    那人回神,仔细看着陆雨宁,“这就是你们从银行里取出来的大洋?”

    陆雨宁摇头,“不是我们取的,是刘家的仆从取的。”

    那人一愣,随即便点了点头,“哦,是,那这些大洋都在这里了?”

    陆雨宁点点头,“是啊,都在这里了。”

    对方皱紧眉头,想了想,还是强撑着笑容道,“哦,没事儿了,是我搞错了。”

    说完,转身就走。

    陆雨宁讶异一瞬,嘀咕一句,“莫名其妙。”

    将大洋重新收好,将红纸都扔进了一旁烧着茶水的小炉里。

    看着红纸被火焰瞬间烧为灰烬,陆雨宁微微垂眸。

    天真的原主根本没想到,这次的事情会让韩大夫一家和她都面临着无尽的危险。

    所以原主那一世,只能眼睁睁看着韩大夫一家都被那些人折磨致死,而她也被抓进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直到后来被放出来,进入了上官家当仆人。

    可命运还是没有眷顾这个可怜的女孩,又让她见证了一番上官家如何被那些人给折磨死的。

    最终她只能逃避地躲在了深山老林之中,哪怕是天下太平了,她也没敢再下山。

    对于原主来说,下山就意味着噩梦。

    不过对于陆雨宁来说,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原主的心愿也很简单,只是让韩大夫和上官一家都好好的,别被那些人害了。

    毕竟,她能活到太平的那一天,都是靠着韩家人和上官家的人的牺牲。

    陆雨宁目光微冷,她当然会保护好韩大夫一家和上官家一家,至于那些人,她也会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等她重新抬眸,便恢复了先前那一副天真单纯的模样。毕竟她现在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而已。

    街对面的巷子内,一群人正观察着庆和堂,为首之人眼角处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看着跑回来的银行职员,“怎么样?找到了吗?”